☆35.第35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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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5 章
也許是因為白天起得太晚，直到夜深人靜，司顏還是沒什麽睡意，趴在臥室的陽臺上看星星，精神得很。
隔壁任白的房間也亮著燈，不知道他在做什麽。
司顏的心情很奇怪，她有一些焦慮，又懷揣著一些期許。這種心情以前似乎曾經歷過，那都是發生在一些很快樂的時刻，那麽，她現在是為什麽而感到快樂呢
肯定不是因為任白。她心裏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承認。
不知不覺，她望著隔壁的陽臺發了很久的呆，忽然那邊的門被推開，把她嚇了一跳，急忙蹲了下去。
“知道了，這種事，以後不需要來問我，你可以自己決定。”任白在打電話，聲音沒有溫度，談公事的慣用語氣。
司顏貼著墻根坐在地上，知道偷聽別人的電話不太道德，但她現在走也不是。
好在，他口中那些“杠桿”， “對賭”， “做空”……諸如此類的經濟術語，司顏都像在聽天書一樣，在地上坐了半天，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。反倒因為太無聊，把她遲遲不來的睡意勾了出來，就在她靠著墻壁昏昏欲睡的時候，任白的電話總算到了尾聲: “好的，辛苦了。”
司顏打了個無聲的哈欠，準備著等他一走，自己就溜回房間。
那邊卻遲遲沒有動靜。
隔了好久，男人略帶迷惘的聲音響起: “她會喜歡嗎”
這種突變的畫風是怎麽回事司顏一下子精神了，他還是在聊工作嗎
“她”又是指誰
司顏豎起耳朵，聽見電話另一頭隱隱綽綽的女聲模糊地說了好一陣子。任白“嗯”一聲，接著道: “但是，司顏跟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樣。”
猝不及防被點名，她妥妥地驚了驚，一捂胸口，裏面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亂撞。
果然是在說她嗎
誒，為什麽要用“果然”
司顏摸了摸自己的臉，燙得厲害，也不免琢磨起任白話裏的意思來，他說她和別人不一樣。那是怎麽個不一樣
司顏瞬間也覺得自己脫俗，特別起來，洋洋得意地回顧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所有優點，她當然是與眾不同的。
想入非非的時刻，任白下一句話說了出來: “她腦子裏缺根弦。”
司顏一口血上湧，喉頭一甜。
你才缺根弦，你們全家都缺根弦。
任白終於打完了電話，拉門回房間了，司顏卻沒有動，一個人呆在原地坐了很久。
為什麽心裏面會這麽亂呢她生無可戀地往旁邊臥倒，一手枕在地上，擡頭看著廣袤無際的星空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。
經歷過一個長長的不眠夜，次日司顏又是睡到下午才起。
對付著吃了點東西，她就開始為晚上的聚會做起準備，仔仔細細洗了澡，修了眉毛，坐在鏡子前精心吹了發型。司顏的臉適合化妝，她的五官乍看不隆重，是纖秀低調的類型，但用脂粉強調過輪廓後，漂亮的皮相就被凸顯出來，用明艷無儔來形容都不誇張。
司顏化完妝，門外的門禁電話響了，多半是昨天送去改尺寸的衣服被送了過來。她剛要出去放人上來，有人先一步去接了電話，那鈴聲便戛然而止。
任白來敲司顏的門的時候，她是穿著浴袍去開門的，頭發和妝容已經一絲不茍，與他目光接觸的瞬間，他沒有掩飾眼神中的驚艷。
司顏垂著臉，手往外一伸，把掛滿了新衣服的衣架勾進了房間: “謝謝。”
說完就想趕緊關門，任白的手卻追著過來，一把攔住: “司顏。”
“啊”司顏鎮定地保持了矜持的表情，實際上連正眼都不敢看他。
但任白只是看了她片刻，然後平和地道: “時間還有很多，你不用著急。”
他說著就轉身走了，進了書房，她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，帶上了門。
好奇怪，好奇怪。一關上門她就拍拍胸口，自己這是怎麽了只有老天才知道。
時間差不多時，他們便出發去了聚會。
說是董事之間吃飯，實際上，差不多可以算是任家的家族聯誼。司顏到時才發現，近一半的人都見過，任白的這個叔叔那個伯伯的。總之，大家都姓任。
難怪任白曾對她表示過擔憂:任氏集團有發展成家族企業的趨勢。
這哪是趨勢，這分明就已經是了嘛。
任氏的大任總，任大老板自然也是在董事之列的，一到場，他身邊的任夫人就走過來叫了司顏: “顏顏，這邊來。”體貼地帶著她問候了董事的一眾女眷。
一連喊了好幾位嬸嬸，才輪到了那些不是任家親戚的太太們，司顏笑得臉疼，一一喊過: “張太太，劉太太，王太太……”
“這小妹妹好年輕啊，”眾人好奇地看著她，實際上，她們已經早早對小任總的這位新婚太太有所耳聞，風言風語都聽了一輪， “家裏是做什麽的”
“我是雙職工子女，爸媽都是事業單位的普通員工，嘿嘿。”司顏看著這麽多衣著華麗的貴婦人，壓力很大，索性心一橫，把她們當作自己的銀行客戶來應付， “那個，我在銀行上班，各位要是有理財的需要，可以找我。”
這些闊太太大多出身不凡，極少有跟司顏這種滬市弄堂裏長大的女孩子打交道的經驗，一時間面面相覷，沒人接話。
任夫人卻不會讓自家兒媳婦冷場，溫婉地道: “我還正在想著呢，顏顏，你銀行有適合短期投資的項目沒有我正好有一筆錢暫時用不上。”
“有的有的，看您的要求啦，您喜歡高收益還是保守點的”司顏真沒想到，自己第一次出席這種社交氛圍濃重的場合，居然當場就給自己拉起業務來了。
“媽媽不是很懂，你看呢”任夫人剛笑著說完，身邊的一個太太按耐不住了: “小任太，我這裏也有點小錢想做點簡單的投資，不如你幫我看看”
“小妹妹也帶我一個，我也有!”討好任夫人的機會就擺在眼前，誰也不甘示弱，紛紛跟上。
“哎，好好好，大家別著急——一個一個來。”司顏應接不暇，拿起手機，一一加了好友。
好好的一個Social聚會，就這樣被她發展成了理財大會。席上吃飯的時候，任白還擔心著她會不會不適應，靠近她低聲問了句: “怎麽樣”
司顏暗暗壓抑住心中的興奮回答: “大家都好熱情啊!”
只要那些太太們許的不是空口承諾，那麽經過這一晚，她的業績又要上升一個臺階。
司顏數了數新加的好友人數，心裏預估一下了大概要到手的業務量，心情格外好，別人敬她酒，她也就放開多喝了點。
加上任白在這種席上向來滴酒不沾，眾人自然把火力都轉移給了他太太，一個沒收住，司顏就醺著臉，頭重腳輕。
“你不能喝了。”任白拿走了她的酒杯，換成了白開水。
司顏酒品是不錯，喝大了以後看著跟正常人沒什麽兩樣，坐在那裏老老實實的。任白一扶她才發現不對，她乖乖地順著他的手，倚到他的肩上來，嘴裏還嘀咕了一聲: “有點暈。”
“緩緩，吃點東西。”任白伸了筷子，夾了一塊牛腩到她面前的碗裏。
司顏沒動，他重新把東西夾起來，試著送到了嘴邊，她脖子一伸就吃了。
任白皺著眉頭，看看四周好像沒什麽人在意，又餵她吃了幾棵空心菜。
“你看這小兩口。”旁邊的傅太太卻早就瞧在了眼裏，嘴角勾著笑，悄悄地跟任夫人打起趣來。
離席的時候，司顏走路晃晃蕩蕩的，任白不得不拉過她的手，讓她挽著自己。兩人到長輩面前道別，任老板問: “顏顏沒事吧”
司顏看似清醒，笑著對答如流: “爸爸我還好，您別擔心。”隨後又含糊地咕嚕了一句話。
“顏顏說什麽”任老板疑惑地湊來了耳朵。
“沒什麽，她讓您註意身體，回去早點休息。”任白有點頭痛，爸爸耳朵不好沒聽清，他離得近，倒是聽得清清楚楚。
—— “我馬上就要當行長了。”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
“好好照顧顏顏。”任夫人還是看出了媳婦兒的腳步虛浮得很，有點擔憂地叮囑了兒子。
司顏恍惚中被扶上車，一挨後排就很自覺地躺下了，沒吵沒鬧，很是省心。任白把車開到了家，下車去扶她的時候，她睡得正香。他彎下腰，一把將人抱了起來。
一撈起她的肩，她就睜開了眼睛，瞳孔泛著水光瀲灩的微紅。
她朝他咧開嘴，笑了笑，語氣怪討人厭地喊了聲: “小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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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許是因為白天起得太晚，直到夜深人靜，司顏還是沒什麽睡意，趴在臥室的陽臺上看星星，精神得很。
隔壁任白的房間也亮著燈，不知道他在做什麽。
司顏的心情很奇怪，她有一些焦慮，又懷揣著一些期許。這種心情以前似乎曾經歷過，那都是發生在一些很快樂的時刻，那麽，她現在是為什麽而感到快樂呢
肯定不是因為任白。她心裏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承認。
不知不覺，她望著隔壁的陽臺發了很久的呆，忽然那邊的門被推開，把她嚇了一跳，急忙蹲了下去。
“知道了，這種事，以後不需要來問我，你可以自己決定。”任白在打電話，聲音沒有溫度，談公事的慣用語氣。
司顏貼著墻根坐在地上，知道偷聽別人的電話不太道德，但她現在走也不是。
好在，他口中那些“杠桿”， “對賭”， “做空”……諸如此類的經濟術語，司顏都像在聽天書一樣，在地上坐了半天，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。反倒因為太無聊，把她遲遲不來的睡意勾了出來，就在她靠著墻壁昏昏欲睡的時候，任白的電話總算到了尾聲: “好的，辛苦了。”
司顏打了個無聲的哈欠，準備著等他一走，自己就溜回房間。
那邊卻遲遲沒有動靜。
隔了好久，男人略帶迷惘的聲音響起: “她會喜歡嗎”
這種突變的畫風是怎麽回事司顏一下子精神了，他還是在聊工作嗎
“她”又是指誰
司顏豎起耳朵，聽見電話另一頭隱隱綽綽的女聲模糊地說了好一陣子。任白“嗯”一聲，接著道: “但是，司顏跟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樣。”
猝不及防被點名，她妥妥地驚了驚，一捂胸口，裏面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亂撞。
果然是在說她嗎
誒，為什麽要用“果然”
司顏摸了摸自己的臉，燙得厲害，也不免琢磨起任白話裏的意思來，他說她和別人不一樣。那是怎麽個不一樣
司顏瞬間也覺得自己脫俗，特別起來，洋洋得意地回顧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所有優點，她當然是與眾不同的。
想入非非的時刻，任白下一句話說了出來: “她腦子裏缺根弦。”
司顏一口血上湧，喉頭一甜。
你才缺根弦，你們全家都缺根弦。
任白終於打完了電話，拉門回房間了，司顏卻沒有動，一個人呆在原地坐了很久。
為什麽心裏面會這麽亂呢她生無可戀地往旁邊臥倒，一手枕在地上，擡頭看著廣袤無際的星空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。
經歷過一個長長的不眠夜，次日司顏又是睡到下午才起。
對付著吃了點東西，她就開始為晚上的聚會做起準備，仔仔細細洗了澡，修了眉毛，坐在鏡子前精心吹了發型。司顏的臉適合化妝，她的五官乍看不隆重，是纖秀低調的類型，但用脂粉強調過輪廓後，漂亮的皮相就被凸顯出來，用明艷無儔來形容都不誇張。
司顏化完妝，門外的門禁電話響了，多半是昨天送去改尺寸的衣服被送了過來。她剛要出去放人上來，有人先一步去接了電話，那鈴聲便戛然而止。
任白來敲司顏的門的時候，她是穿著浴袍去開門的，頭發和妝容已經一絲不茍，與他目光接觸的瞬間，他沒有掩飾眼神中的驚艷。
司顏垂著臉，手往外一伸，把掛滿了新衣服的衣架勾進了房間: “謝謝。”
說完就想趕緊關門，任白的手卻追著過來，一把攔住: “司顏。”
“啊”司顏鎮定地保持了矜持的表情，實際上連正眼都不敢看他。
但任白只是看了她片刻，然後平和地道: “時間還有很多，你不用著急。”
他說著就轉身走了，進了書房，她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，帶上了門。
好奇怪，好奇怪。一關上門她就拍拍胸口，自己這是怎麽了只有老天才知道。
時間差不多時，他們便出發去了聚會。
說是董事之間吃飯，實際上，差不多可以算是任家的家族聯誼。司顏到時才發現，近一半的人都見過，任白的這個叔叔那個伯伯的。總之，大家都姓任。
難怪任白曾對她表示過擔憂:任氏集團有發展成家族企業的趨勢。
這哪是趨勢，這分明就已經是了嘛。
任氏的大任總，任大老板自然也是在董事之列的，一到場，他身邊的任夫人就走過來叫了司顏: “顏顏，這邊來。”體貼地帶著她問候了董事的一眾女眷。
一連喊了好幾位嬸嬸，才輪到了那些不是任家親戚的太太們，司顏笑得臉疼，一一喊過: “張太太，劉太太，王太太……”
“這小妹妹好年輕啊，”眾人好奇地看著她，實際上，她們已經早早對小任總的這位新婚太太有所耳聞，風言風語都聽了一輪， “家裏是做什麽的”
“我是雙職工子女，爸媽都是事業單位的普通員工，嘿嘿。”司顏看著這麽多衣著華麗的貴婦人，壓力很大，索性心一橫，把她們當作自己的銀行客戶來應付， “那個，我在銀行上班，各位要是有理財的需要，可以找我。”
這些闊太太大多出身不凡，極少有跟司顏這種滬市弄堂裏長大的女孩子打交道的經驗，一時間面面相覷，沒人接話。
任夫人卻不會讓自家兒媳婦冷場，溫婉地道: “我還正在想著呢，顏顏，你銀行有適合短期投資的項目沒有我正好有一筆錢暫時用不上。”
“有的有的，看您的要求啦，您喜歡高收益還是保守點的”司顏真沒想到，自己第一次出席這種社交氛圍濃重的場合，居然當場就給自己拉起業務來了。
“媽媽不是很懂，你看呢”任夫人剛笑著說完，身邊的一個太太按耐不住了: “小任太，我這裏也有點小錢想做點簡單的投資，不如你幫我看看”
“小妹妹也帶我一個，我也有!”討好任夫人的機會就擺在眼前，誰也不甘示弱，紛紛跟上。
“哎，好好好，大家別著急——一個一個來。”司顏應接不暇，拿起手機，一一加了好友。
好好的一個Social聚會，就這樣被她發展成了理財大會。席上吃飯的時候，任白還擔心著她會不會不適應，靠近她低聲問了句: “怎麽樣”
司顏暗暗壓抑住心中的興奮回答: “大家都好熱情啊!”
只要那些太太們許的不是空口承諾，那麽經過這一晚，她的業績又要上升一個臺階。
司顏數了數新加的好友人數，心裏預估一下了大概要到手的業務量，心情格外好，別人敬她酒，她也就放開多喝了點。
加上任白在這種席上向來滴酒不沾，眾人自然把火力都轉移給了他太太，一個沒收住，司顏就醺著臉，頭重腳輕。
“你不能喝了。”任白拿走了她的酒杯，換成了白開水。
司顏酒品是不錯，喝大了以後看著跟正常人沒什麽兩樣，坐在那裏老老實實的。任白一扶她才發現不對，她乖乖地順著他的手，倚到他的肩上來，嘴裏還嘀咕了一聲: “有點暈。”
“緩緩，吃點東西。”任白伸了筷子，夾了一塊牛腩到她面前的碗裏。
司顏沒動，他重新把東西夾起來，試著送到了嘴邊，她脖子一伸就吃了。
任白皺著眉頭，看看四周好像沒什麽人在意，又餵她吃了幾棵空心菜。
“你看這小兩口。”旁邊的傅太太卻早就瞧在了眼裏，嘴角勾著笑，悄悄地跟任夫人打起趣來。
離席的時候，司顏走路晃晃蕩蕩的，任白不得不拉過她的手，讓她挽著自己。兩人到長輩面前道別，任老板問: “顏顏沒事吧”
司顏看似清醒，笑著對答如流: “爸爸我還好，您別擔心。”隨後又含糊地咕嚕了一句話。
“顏顏說什麽”任老板疑惑地湊來了耳朵。
“沒什麽，她讓您註意身體，回去早點休息。”任白有點頭痛，爸爸耳朵不好沒聽清，他離得近，倒是聽得清清楚楚。
—— “我馬上就要當行長了。”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
“好好照顧顏顏。”任夫人還是看出了媳婦兒的腳步虛浮得很，有點擔憂地叮囑了兒子。
司顏恍惚中被扶上車，一挨後排就很自覺地躺下了，沒吵沒鬧，很是省心。任白把車開到了家，下車去扶她的時候，她睡得正香。他彎下腰，一把將人抱了起來。
一撈起她的肩，她就睜開了眼睛，瞳孔泛著水光瀲灩的微紅。
她朝他咧開嘴，笑了笑，語氣怪討人厭地喊了聲: “小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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